大汉飞将传当他路过雷州,投宿旅舍的时候,有两个小偷知道他是往羊城应试的秀才,随身定有银两,便商量在夜间偷窃。
那一夜,月色很好,海瑞因为赶路疲倦,躺在床上休息。忽听得房门微微震动,知道有贼,就假装睡觉,察看动静。
不一会,房门开了,果然有两个小偷潜入房内。一个站在床前,指着墙角皮箱;一个忙从身上取出一把锁匙开锁。海瑞立刻跳下床来,纵身挡住房门,两人惊惶失措,想夺门而走。哪知海瑞气力颇大,两人都扯他不动,只好跪地哀求说:“小人实因贫困所逼,求相公宽恕,下次不敢了。”
海瑞说:“你们年青力壮,尽可谋生,何必做贼?我实为你们感到羞耻啊!本想捉你们去见官,不过,你们既然知错,我也不必苛求,且放你们走吧!”说罢,就走到床前,让他们出去。
两人低头走出房门,不一会,又回身走到海瑞面前,一个说:“小人姓王名安,他姓张名雄,蒙相公大义,释放我们,感激不尽。小人虽是窃盗,也懂得知恩报德,请问相公尊姓大名。”
海瑞笑说:“我姓海名瑞。我也不希望你们报答,你们以后别干这些丑事,便是报答我了。”
说着,便将皮箱打开,取出两锭五两重的纹银,放在桌上,说:“你们每人拿五两纹银,去做营生的资本,觅个糊口吧!”
两人看见海瑞这样慷慨,非常感动,一同拜谢说,“银子决不敢受。”海瑞问:“那么,你们今后怎样度日呢?”
王安说:“不做贼,实难安身。我们想随相公做个家人,不知相公肯收容吗?”张雄也说:“我们没有田地,小本经营也没本钱,求相公收容我们吧!”说毕,便跪地叩头。海瑞看见他们诚恳,便扶起他们说:“我也是一个穷秀才,如今要上省城应试,恐怕你们挨不了苦啊!”
海瑞心想:带他们离开这个环境,也是帮助他们走上正道的办法,便说:“好吧,但是你们得听我的话:第一不许贪婪;第二,不许饮酒;第三,不许;第四,不得离开我的身边;第五,事事要公道,不得徇私。”
于是海瑞命张雄改名为海雄,王安改名为海安,表示亲如一家。次日一早,海瑞离开雷州,海安和海雄分担着海瑞的行李,一路向羊城而去。
明朝的学制是府学设教授,州学设学正,县学设教谕、训导。教谕又名教官,是县学宫的主持人。海瑞下面还设有训导两人,协助他管教学生。
这时海瑞已经四十一岁。他带着海安、海雄离京南下,在路上跋涉了八个月,才到达南平县。
接任后,他便把教谕薪俸以外的收入规例革去,不许学生送礼,还把学生向教师行跪拜礼的制度废除。他自号“刚峰先生”声明治学以刚为主。
一次,有一个御史来学宫视察,海瑞带领两个训导,站在学宫的厅堂门口,排成“一”字形迎接。
那两个训导看见御史的轿进了大门,赶忙一齐跪下礼拜,海瑞却直立着,只行了一个长揖礼。御史看见海瑞不跪拜,很不满意,一跨出轿门,便厉声说:“这样的迎接礼,真像一个山字型的笔架!”
海瑞知道御史说他,但是他还是没有跪拜。御史耐不住,问道:“你是笔架博士吗?”当时江南一带,卖茶称茶博士,染工、磨工、木工也称博士,海瑞自号“刚峰先生”,御史不称他“刚峰”而叫“笔架”“博士”,这明明是一种讽刺。但是海瑞置之不理,还是像一座山似地站着。
御史问:“你为什么不跪拜呢?”海瑞说:“这里是学宫,是教训学生的地方,不是官场,用不着卑躬屈膝!”御史默然,无话可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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